八字眉少爷

在新上司面前又横又暴,在旧上司面前又怂又娇。跟宠物认主似的实在是太可爱了,忍不住撸了个小短篇。


如果以前有人问张郎,临死之前最想见的人是谁,他肯定会回答说是周文丽。
不过如果现有人问他,他会毫不犹豫地说是吴警官。
比如说现在,当他捂着堵不住的血窟窿在大街上东倒西歪地躲避着追杀,是想要把那个混蛋臭蛋王八蛋碎尸万段的念头支撑着他。在婚礼上大声宣称自己的就是警察,杀死大胆让李云飞带着钻石消失之后,竟然又让他在新任务中继续做卧底。如果他非得带着卧底的身份死去,那么他也不介意,甚至万分乐意地把吴警官也带走!
大街上冷冷清清,偶尔路过的行人看到张郎走路不稳的样子以为他是个醉鬼,都怕沾到麻烦似地加快脚步离他远远的。
他没有回自己的住处。确定没有人跟着自己之后,他来到了只有他和李sir知道的安全屋。
不过张郎忘了,现在还有第三个人知道。


连续好几天没有收到张郎的报告,吴警官坐不住了。往张郎家里打电话,在他家门口蹲点,都逮不到人。最后他从以前负责张郎的李Sir留下的资料中找到了这个地方。
他不知道从打开门到终于坐进沙发到底花了多少时间,他只知道这个地方比他家的狗窝还脏,比张郎那个混混的头发还乱。强迫症和洁癖让他无法忍受呆在这种肮脏的环境中,而升职的渴望和失联的无奈让他别无选择。他把安全屋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因为工具有限没有打扫得很彻底,但至少达到了吴警官的入眼标准。
即使只有他一个人呆在屋里,吴警官还是尽量保持端坐的姿势。只是歪斜凹陷的沙发坐垫让他不得不放弃努力维持的精英形象。
而且,刚刚的家务劳动也确实让他有些精疲力尽,让他顾不上那么多。西装和领带被脱下来放在一旁,衬衫的袖子被卷至手肘,一手扯开领口,一手拿着两份报纸叠在一起往里面扇风。
突然,他的手停了下来。侧耳倾听了一会儿,掏出手枪,贴着墙躲在门旁。
有人在撬门。


额头的汗水流进了眼睛,模糊了视线,然后刺激出更多的泪水。
张郎紧紧闭住双眼又睁开,想要看清锁孔的位置,好把一直在周围划拉打转的钥匙插进去。
门被打开后,张郎几乎是摔进屋去的。他甚至没有来得及对房间里竟然开着灯这件事做出什么反应,后颈就被人重重地击中。
没有人能够在失血过多的情况下经得住这种偷袭,当张郎的左脸砸到地上的时候,他突然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太疼了,终于可以晕过去了。
“是你?”
仿佛马上就能把光线挡在外面的大门在关上之前突然被人拉住了把手并且重新打开,张郎向温暖黑暗的下沉被打断了。
这个声音!
他忍着痛翻过身,被直射双眼的灯光照得一阵恍惚。光线很快就被遮住了,那个讨人厌的声音的主人向他弯下腰来。
张郎不知道自己竟然还有这么大的力气,他揪住那人的领子拉到跟前,脸贴脸头撞头,磨着牙几乎要咬上去似地说:“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吴警官没有防备,被拽得差点倒在张郎身上。
动不动就玩失踪,吊儿郎当不负责任,日常对长官出言不逊,现在竟然直接动起了手来。以前打不过不代表现在也打不过!
吴警官握住张郎的手腕把他从自己的衣服上硬扯下来,把全身的重力都放在膝盖上,狠狠地压在张郎的腹部。
张郎疼得整个人都缩了起来,甚至一度连呼吸都止住了。
吴警官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他低下头,看到了自己衬衣上的血迹。他把张郎的红色外套掀开,露出了里面被染红了一大片白色T恤。
“嘶……”张郎小心翼翼地喘着气,把更多的血抹到了吴警官的身上。“顶你个肺,老子要告你谋杀……”
“等你真死了再说吧。”
“你在干嘛?”
“打电话叫救护车。”
“我现在被人追杀,你是嫌别人找不到我吗?”
“那怎么办?总不能真的让你死了吧!”吴警官急得不自觉加大了说话的音量,“你知道写这种报告有多麻烦吗!”
“你跟我一起去死就不用写报告了,呸,老子才不跟你一起死呢。那里有急救箱,你先拿出来。”张郎忍着痛朝角落里的柜子点了点头。再这么说下去,不失血过多而死,也要被这个狗娘养的气死了。李Sir也是,太不够义气了,把他留给这种从小养尊处优只知道瞎叫唤的少爷自己升职跑了,枉费自己那么尊重他,信任他……
为了缓解痛苦,张郎放任自己的思绪不受控制地到处乱飘,甚至没有注意到自己被抱了起来。


“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这样?”
房间里突然出现了一个新的声音,吓得吴警官差点掏枪。
是李Sir。
吴警官向他询问张郎行踪之后,李Sir也试着联络张郎,可是联系不上。他放心不下,决定到几个可能性比较大的地方亲自找找。这个安全屋是他和张郎以前经常碰头的地方。
李Sir关上门,在张郎身边蹲下检查了一下伤势。然后将他打横抱起,小心地放到沙发上。
“我也不知……“吴警官话说了一半,当他知道李Sir并没有指望得到回答的时候就住了嘴。
李Sir把他从柜子前面推开。并没有很用力,只是刚好清晰地传达了“不要碍事”的信息,熟门熟路地拿出急救箱,然后回到张郎身边。
“去烧点热水来。”看到吴警官还傻傻地愣在那里,李Sir又加重了语气。“还不快去!”
印象中的李Sir总是笑意盈盈不温不火的,吴警官还是第一次看到他露出这样的表情。
难掩的怒意中夹杂着恐惧,扭曲了他的脸。


李Sir尽量轻柔地脱下张郎的外套。子弹穿透了腹部的右侧,没有留在里面,看上去也没有伤到内脏。他松了一口气。
张郎被他的动作牵扯到了伤口,发出了一声痛呼。本来想咬牙忍住,可当看清了身边的人之后,紧绷的神经顿时放松了下来。甚至还扯起嘴角笑了一下。
“大佬,你再不把我调回去,就只能,只能在葬礼上给我念悼词了。”
“臭小子,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怎么敢啊大佬……”
李Sir不停地跟他搭话,手上熟练地处理着伤口。
警察受伤是常有的事,更别说卧底了。这种场面李Sir见得不算少,可当他看到张郎因为疼痛而抽搐的脸,他还是紧张地想要把吊着的心给呕出来。
刚才他站在安全屋的门口看到张郎倒在地上淌着血一动不动的样子,真的有一瞬间以为这个信赖他,依赖他的孩子再也不会带着害怕被抛弃的表情一脸倔强地对他说“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大不了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喽。”


血终于止住了。
李Sir小心地托起张郎的后脑勺,让他就着自己手里的杯子吞下止痛药。滑到后颈的手摸到一片冰冷粘腻的汗水,身上也是。他还在不住地发抖,不知道是因为痛,还是因为冻。
李Sir连忙换了盆干净的水帮他擦拭身子,感受着张郎一直紧绷着的身体慢慢地放松下来。
张郎无力地眨着眼,紧皱的眉头慢慢地舒展开来。终于,他的脑袋避着灯光歪向一侧,闭上了眼睛,把疼痛挡在了睡梦之外。
吴警官第一次看到这么安静的张郎。
他回忆了一下和张郎见面的场景,几乎没有一次是不被顶撞的。好像张郎这个人对长官和下属的关系毫不在乎,然而他在李Sir面前又是那么的乖巧和温顺。
是因为李Sir对付这种人有特殊的技巧吗?还是有其他更为私人的原因?
吴警官思考着没有明显答案的问题,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白衬衣上也沾了不少血污和水渍。而不久之前还是一片整洁的房间此刻比最初进来时更为狼藉,地上血迹颜色渐深,沙发周围丢满了染血的纱布与绷带。他的领带也胡乱地团在其间。
而他的西装被盖在张郎的身上,随着他安静的呼吸微不可见地起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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